Tuesday, December 30, 2014

Kathmandu Church of Christ




星期日,主日崇拜。

还没来之前,
已经通过网络联系了素未蒙面的教区领袖,
我搭车到某地与他会合,
过后乘上他的摩哆到这里。

难得有机会和弟兄姐妹见面,
难得可以一起唱诗赞美,
却没有想象中开心与感动。

也许他们太忙了,
也许他们太多事情要专注,
也许他们的英文不好造成了隔阂,
也许是我太空闲了,
也许,我们实在是太陌生了。

主日崇拜结束,跟他们道别,
一个人回家路上,我大大舒了口气。



Saturday, December 27, 2014

Sole




加德满都八天,不觉沉闷,
甚至还有许多事未完成之感觉。

今天的印度大使馆人潮汹涌,
重遇韩国女子,她明天就出发前往印度,
等待其间,下了好大一场雨,
这雨下了几天,就今天特凶狠,
终于呈交表格与申请费,
下午 5:30 领取护照与签证,
六个月的签证不批准,只给了我三个月,
但我想我应该也没能耐呆在印度三个月。


。。。。。。。。。。。。。。。。。。。


怪胎。

有时平易近人,热情奔放,
有时冷酷无情,拒人千里,
热心待人非关情绪高昂,
冷漠以待也不是因为心情不佳,
纯粹天性使然(胡扯)。

莫名其妙的孤独游走,
又莫名其妙的遇见某某某而结伴同行,
生命如旅,有时遇见谁,有时又离开谁。


。。。。。。。。。。。。。。。。。。。


跟拉斯相处我才惊觉莫非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抛开原本捆绑我的工作,社会,信仰,
各种加诸于身上的 “ 印记 ”,
我不再有所顾虑,畅所欲言,
我是因此而自由了吗?

这旅,好象冥冥中被什么牵引,
又被什么阻拦着,
像是一根遭两边使命拉锯的木头,
向左向右,向右向左,
不停的拉合,却又永远锯不断。


。。。。。。。。。。。。。。。。。。。


等了好几个小时,
终于拿到签证,很开心。

经历过中亚的签证大考验,
印度签证的申请过程简直是天堂,
后天就要离开住了那么多天的加德满都,
我会不舍得吗?还是迫不及待想逃离?


。。。。。。。。。。。。。。。。。。。


跟拉斯相处有时尽兴,有时厌恶,
当我把 “ 旧我 ” 丢掉后,
我们可以掏心的诉说内心真正的想法和理念,
毫无掩饰,亦不美化,
难能可贵的是没有千方百计要改变对方的念头,
我们包容对方跟自己相异的概念,
允许彼此拥有自己的灵魂,
我想,某些程度而言,我是珍惜这友情的。

当然有时侯也实在受不了他,
开口闭口都是那个日本女子,
自诩为大情圣,肤浅的看待东方女性,
但除此之外,他其实是个(白痴)好人,
一个比较另类的美国人,
一如我这个另类的马来西亚(华)人,
剩下几天,我们的结伴就要结束,
我决定不要和他一起去印度,
也许我始终是个悲观的人,
对于维持友情不擅长,
所以才选择把短暂当成一种美好的书写措辞。



Tuesday, December 23, 2014

Nepalese menu




第一眼看到菜单时,
我有点讶异它那么少页,
才一张纸。

隔壁餐馆多了几页,
但也就多那么两三页,
食物的选择来来去去,
不是 Dal Bhat 就是 Momo,
不是Lashi 就是 Chow Min。






第一口吃下去,
惊叹,天,也太好吃!

我在大马都不吃 Dal,
可是尼泊尔的豆(Dal)饭(Bhat),
好吃得过分,
结果我后来餐餐都吃 Dal Bhat,
要省钱就吃斋的,偶而败家就吃鸡肉,
家家风味各异,家家厨艺精湛,
也许有点夸张,
可是随便踏入一家店面或路摊,
都没叫我失望过。

平时不爱羊肉,
可这里的羊肉饺子(Momo)让我破戒,
还有融合尼泊尔风味的西式早点,
还有香脆的煎饼,( 名字忘了 ),
还有 Lashi,还有香滑的奶茶,还有。。。。

没有了。






如果说,
我在这里天天盼望的事情就是吃饭的时间快点到,
胜过爬山和参观古迹,
你会不会说我神经病?(笑)

如此简单食谱,
选择不多,只专注做好一样菜,
他们慢慢的切马铃薯,
慢慢淘米,再起火,
煮一餐饭平均花去一小时,
我却觉得这是对食物最尊重的煮法。

多美好的事情,可惜我们都忘了,
以为选择多,变化多,
煮得快才是幸福。

回来大马后,
每次在餐馆拿起一大本厚沉沉的菜单,
看到眼花缭乱的设计,
点杯饮料要翻好几面,尔后只点了一杯咖啡,
我不禁怀念起那些个简单,无奢求,
只求专心吃一口白米饭,
喝一碗热豆汤的魔幻时光。



Friday, December 19, 2014

Those were the day




一大早,雨不停,
6 点左右起了身,
要前往印度大使馆申请签证。

跟拉斯一起吃早餐 (照例高谈阔论),
这家伙似乎中了 “ 亚洲毒 ”,
每一样亚洲事物,或思想行为,
或风景文化,都会令他惊叹(晕),
在他心中,我俨然成了亚洲通,
一会儿问我老子,一会儿问我儒家,
问我印度,问东南亚,问回教,问道教,
我有时候答不出,
随便找个答案唬烂,他照收不误。

听了我描述亚洲美景,
他很认真的看住我:

“ 我要卖掉我的车子,拿完存款,
  然后在亚洲狠狠的走它一年。” (白眼)

到了大使馆,认识了韩国女子美善,
她之前已经在印度呆了六个月,
现在又来尼泊尔延长签证以便逗留更久,
天!干嘛那么多人要去印度?(包括我)

申请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才不过早上 10 点,我就离开大使馆,
拜五拿签证,那么我还必须留在加德满都 4 天。

去了杜巴广场发呆,真的是发呆,
脑袋空空如也,但也不觉无聊,
只是实在想不到事情可做,这里还蛮有趣,
坐着看人也够我消磨一整天。

半夜,房间停电(时常),
无法入睡,和拉斯继续混谈。

他孜孜不倦的分享喜欢上的日本女子,
看见他那么勇敢去爱,甚至要定居亚洲,
我也不知道该嫉妒还是好笑。

今晚谈到佛教,
他喜欢佛教的思想与教导,
认为可以靠自己修炼成佛是很棒的事,
不象基督教凡事都以神为中心,
其实享受这种对话,彼此接纳彼此的批评,
允许对方拥有自己的观点和意见,
我们公开坦诚,却不把个人因素带进话题里,
跟他分享基督,他不接受但也不抗拒,
一个东方宗教情怀的西方人,
和一个相信基督的亚洲人,
两人都觉得这很好玩。

若干日子以後,
回想起总共发呆了 10 天的这座城市,
像做了场梦。

Saturday, December 13, 2014

Lazlor




后来整理照片的时候,
才发现和他在拉萨机场已经不期而遇了。

搭同一班机,机上那么少人,
我们全然不觉对方的存在,
一直到 Check Out,
我要找人共车前往 Thamel,这才发现彼此,
为了省钱,两人决定住在同一间房,
彼此约法互不干扰。

他其实是匈牙利人,现在成了美国公民,
也许住在美国太久了吧,已经没有欧洲的痕迹,
可是又矛盾的不喜欢美国文化,
一直在欧洲与美国的身份地位之间徘徊,
有点像我吧,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马来西亚人还是(华)人。

他真如典型的美国人,
爱高谈阔论,喜批评,
对亚洲充满天真( 或无知? )的憧憬,
他有欧洲人的深度( 只是偶尔 ),
也有美国人自嘲的冷幽默,
这让我还可以接受他,
无法忍耐典型的美国人,他们太舌噪,太自我。

他名叫 Las,是个欧洲名,问我中文怎么念?
我说拉屎,继而狂笑,
知道我狂笑的原因后,猛对我翻白眼。

跟这家伙也算投缘,谈国家,谈文化,谈宗教,
多数时候他比较多话,很吱喳,
才来两天,就爱上一个日本女子,
回来后不断兴奋的分享她有多美,多特别,
要跟她约会,到我猛翻白眼。

每次旅行都没想过要伴,
在尼泊尔 26 天,硬是跟这家伙相处了 20 天。



Tuesday, December 9, 2014

Mess




其实出发前我根本不确定尼泊尔是否需要签证,
胆粗粗就上机了,
上网当然可以找到答案,可是我没有,
直到海关处收了我 40 美金,
落地签证,30 天,盖章,
正式进入这个山之国度,
我的心才真正踏实起来。

该说我是傻子还是疯子?

拥挤杂乱的马路,
垃圾与鲜花交融,
乞丐与神明凝望,
空气里弥漫一股混合咖哩和檀香的味道。

加德满都,人潮满满的首都。

到底是一个民族构成国家的样貌,
还是一个国家促成一种民族的诞生?

是尼泊尔民族天性的乱形成加德满都的样子,
抑或加德满都的环境造成乱七八糟的尼泊尔人?

这永远没有答案,好比鸡生蛋,蛋生鸡。

相传世界由梵天所造,
而梵天乃经由毗湿奴的肚脐所生出来,
那么到底是梵天创造了世界,
还是生出他的毗湿奴创造了世界?

乱,可见一班。

我反而在这股乱糟糟中适得其所,
也许我的血液里亦有 “ 乱 ” 的元素在内吧。

来到尼迫尔无法思考,
每天的乱,冲击思路,
我无法按部就班,分门别类,
相比起来,中国实在无聊得紧,
无聊得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在中国的日子,
日记写了一页又一页,
好借此打发时间,
在加德满都,
思绪和触目所及总是来不及输入,
已经切换成下一道风景了。

Sunday, December 7, 2014

Top of the World




淡季,没有太多人来尼泊尔旅行。
除了我,只有几个中国人和一个尼泊尔人。

空荡荡的机舱,机长说 free seat,
我随便选了一个最舒适的位子睡下,
第一次搭机可以乱坐,
刚要睡下养神,
空中小姐的声音就从播音器传出来:

“ 各位乘客,我们正在飞越珠穆郎玛峰,
  您可以透过右边的机窗观望。”

左边乘客疯狂的跑过飞机另一头争相观看,
感恩机上乘客稀少,
不然甭想能静静欣赏这世界之巅。

这辈子没想过要征服珠峰,有自知之明,
透过小小机窗凝望,已觉心满意足,
看过雪山,珠峰依然叫人为之倾倒,
她长得那么高,
一枝独秀的立在云端上,傲视群雄,
周围只有团团白云点缀,
那么高,也只有白云可以衬托吧,
骤眼看过去好象白茫茫大海中,
孤独漂流的一座孤岛。

飞机很快越过珠峰,
迎来前方另一座山脉,安纳普尔山脉.
与珠峰的绝世孤立相比,
她显得安详和亲切多了,
但见山下点点村庄,亩亩梯田,
我即将抵达这次的行脚地,加德满都。

Thursday, December 4, 2014

大佬




每次唱完歌,你都会拍我肩膀,说唱得好,
我像一滩烂泥的时候,你要我去做领袖,
你把华文组 retrip 交给我,说尽情搞,
我要流浪,你说: “ 做自己,看了世界回来告诉我。”

迟钝如我没有发现你的身体越来越差,
今年你渐渐少出门了,
我还怪你少作运动,难怪身体不好,
你找我花时间,我耍脾气拒绝,
K 说我在对你撒野,我否认,
回想,其实是的,你是我唯一敢耍赖的对象,
只有你了解我情绪波动背后的原因,
只有你包容我所有任性。

我在想,你是上帝派来纵容我的。

我一直记得你离开前的那个星期天,
天空阴暗暗,雨一直下,下午轮到我照顾你,
开车半途,他们来电说你入院了,
叫我转去医院,我和 K 会合后一起出发。

平时我和她好多话的,
那天车上俩人一路沉默,深怕说错什么。

急救室门口一见 C,
就忍不住彼此相抱,眼泪狂流,
怎么哭了?不可以哭,你还没走,
上帝不会让你走的,可是为什么眼泪一直流?

大家都来了,差不多整个华文组都来了,
聚在门口祷告,
哦,上帝,除了祈祷又可以做什么?
医生让我们轮流进去看你,
你很辛苦,身体撑起又掉落,这是你吗?
昨天你还跟我聊天说笑,
现在卻戴着氧气筒,
失去意识的在尽力呼吸最后每一口气。

大佬,来看你了,
大佬,对不起,我错了,不该一直惹你气,
大佬,你为什么安静?
我还有很多话没说,你走了谁辅导我?

你的爸爸,那么老了,
他抱起你的额头亲吻,
你的妈妈在旁边衰弱的抚摸你瘦骨嶙峋的手,
再也看不下去这画面,跑出去医院门口,
那天呆到半夜一点,回家后也没有睡过。

半夜三點,K 打來在電話裡大哭,
說害怕你走,我迷迷糊糊的安慰幾句,
第二天上班途中,A 来电,说你走了。

你走了,这次真的走了,没有骗我。

我在公司开会,面对客户和同事,
似乎事不关己般的冷静,反正已成事实。

午餐时间终于独处,P 打來。

“ 星,还好吗?。。。”

才开口就彻底崩溃,对着电话泣不成声,
忘了那天怎么度过的。

只记得你走后,
持续几个星期的雨季忽然停止了,
阳光普照,天空蔚蓝,连走后都要如此阳光?
都不许我们掉一滴泪?

生命中有你是我这生最美的祝福,
华文组有你是我们的荣幸。

大佬,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容我为你唱最后一首歌,你最愛这首,
“ 主我跟你走,往普天下走,死荫幽谷静静跟你走。。。”

大佬,安心走吧,我知道天父不愿你再受苦,
你放心,我们会照顾你的家人,
我们会把华文组搞好,你相信我,
大佬,我不哭,答应你,我这次会长大。

你还听到我吗?你知道我在写你吗?
是否收到我的思念?
我满腔的遗憾和愧疚,
你还会不会像从前般原谅我?
我知道你在天上一定一如往常,
快乐的唱歌跳舞,像个牧人看守我们,我知道。

大佬,感谢你,我爱你,
愿安息,直到那日我们再见面。

Friday, November 7, 2014

Chan Zi Hui




这雨从一大早就下到现在,
静静咖啡馆,
只有一对父女, 还有忙着交稿的我,
他们被雨困住,爸爸顾着手机,
女孩百般无聊。

她踮着脚尖,把脸托在桌子边缘,
看我画画。

“ 做么你要画画?你是小孩子咩?”

忍不住笑了,
“ 我不是小孩,大人也可以画画吖。”

“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画吗?”

“ 可以啊,你不要干扰我就好。”

接下来的一小时,
她不停要求我帮她削笔,
跟我讨粉红 Color Pen,
要我画公主和美人鱼,
问我可不可以去她家坐?
还跟我说家里的妹妹很顽皮,
妈妈上个星期买了美人鱼蛋糕给她。

雨停了,爸爸要回去咯,
她送我一幅画,
画了人鱼,签了大名 Chan Zi Hui,
写在我的日记簿上。

“ 你下个星期会来吗?”

“ 会呵。” 我说。

“ 酱 Bye Bye,我下个礼拜找你。”

“ 谢谢你,Chan Zi Hui。”

谢谢你今天陪我画画一整天。

Saturday, October 25, 2014

貘貘


貘貘        貘貘
为什么沉默?
是否昨夜吃下太多恶梦?

明天有没有空?
为我找回 17 岁的承诺


貘貘
风铃木花瓣飘落
落在我们爱过的角落
如果你经过     请带走我留下的苹果

我的沙漠没有骆驼
你的等待有没有果陀
是否你也梦过     住在无梦的王国?


貘貘
你寂不寂寞?
没有人陪你看日落
没人陪你吃果果


貘貘啊        貘貘
你不要难过     你不要寂寞
有一天     我放下行囊     陪你看日落

Sunday, October 19, 2014

鹹魚


把你


誘人曲線
氣味
還有
你的髮夾


吊起來
晒干


炎陽下
是否保留了鹽的舞蹈?


就算失去一些內在
至少
五官還可以做個買賣

既然形狀不變
誰在乎
內心走樣?


而我
却总是忘了
把自己
給腌起來

Monday, October 13, 2014


我的壳
比岩还硬

因为

我的心
比花还脆

横行
是我今生的忠贞不移

我的钳
连钢铁也夹断

却怎么
也夹不碎你的心

Sunday, October 12, 2014

壁虎


                                                貼著牆壁

                                         靜悄悄的

                                                                    狩住你的背影


                                                      无声无息


                                         忽远                              忽近

                                                                               彷似长廊幽灵


                                        雖然 我的尾巴
                                           
                                                                已被你拿去


                                                                                        明年春天


                                      會開得更美麗

Thursday, October 9, 2014

鱼拼命睁开眼睛
一辈子不愿        眨一眨眼皮

他说
才不让人发现他伤心

殊不知

海水都让他哭咸了

Monday, October 6, 2014


听你说起从前栖息在陆上的故事

曾把影子倒挂在树丛间
也曾追逐云朵善变
眷恋豹子身上花纹     交错光线
总是等待日落西沉     美好幻觉

后来你是怎么明了包容的真理?
不再把夕阳与蓝月的交接看为终点?

你拖曳着轻盈的身躯
走向海底

深不见底的海床上
那里闪烁微光

只有宽广无边的海洋才能容纳我过于庞大的爱
你说

Wednesday, October 1, 2014

童話 • 童畫




已经趴在桌子上画了一整天,
一直画不好,不好在那里又说不出来,
拿给老妹看,她一语戳破,
画得太 “ 美 ”。

我从没学过画画,
记忆中只有一次小学假期,
妈妈送我去美术班打发时间,
我把屋顶油成蓝色,把太阳涂成青色,
只记得老师当场批评我画错了,
说屋顶和太阳不可以是这种颜色,
然后把我的画丢进垃圾筒,叫重新画过,
回家后我跟妈说不去了,因为好无聊,
所谓画画比赛,也就参加过那么一百零一次,
同样情形再度发生,
我完全不照主办方的题目来画,
只画自己喜欢的东西,结果当然是一败涂地。

过后的过后,父母大概觉得孺子不可教也,
就不再培养我画画了,
于是我的 “ 画家 ” 生涯就此提早结束。(笑)






中学时期,我在班上是个沉默的人,
不敢说话,没有朋友,
可是画画的时候,总有一群人围观,
我喜欢画漫画,脑袋里有很多古怪剧本,
把故事画在单线簿子上,
班上的同学就开始私下传阅,叫我画快点,
惟独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有丝丝的自豪和存在感。

没有参加比赛,没有上美术班,
我依然喜欢画画,那时候人很单纯,
就是喜欢画,模仿日本和美国的画法,
不喜欢香港的写实风格,
毕业后,因为成绩不理想,来吉隆坡读艺术,
当时普遍的观念就是不会读书就去念设计,(真可悲)
来到这里可以无日无夜的画画,
水彩,木笔,铅画,粉彩,就差油画,
也曾投稿,参加过比赛,
不过我的个性天生就不积极,结果不了了之。

出来社会工作,
才发现其实做设计不需要画画的,
很多同行连简单的人物也画不到,
一切由电脑代笔,省下工夫,
一开始我还坚持人手画,无奈敌不过时代变迁,
画笔和色盘慢慢被滑鼠和键盘取代了。

然后的然后,我不画了,
生活被现实压得望不见天空,
谁还理会彩虹不彩虹,
平日累到贼死,难得假期,
灵感和兴致也跟着放假,那双画画的手渐渐被搁置。

我以为,画画就此离我远去,
偶而想起总是很难过。






机缘巧合,去年失业的半年,
认识了文桥出版社的朋友,
得到了在星洲副刊画插画的机会,
星期六的儿童版,为故事画插图。

刚开始,我连怎么起稿也忘记了,
惶恐的握着陌生的笔杆不知从何下手,
一边画,一边擦,再画,再擦,
怎么画怎么不像样,越画越沮丧,
啊,怪我荒废许久,已经不懂得画画了,
心情好难过。

感谢的是,我没有放弃,
沮丧完毕重新拿起笔,抛开心中负累,
我慢慢的抓回一种消逝的美好,
久违的喜乐悄悄蔓延心头,像多年不见好朋友,
啊,就是这种感觉,老妹说我画得太 “ ”,
因我太过注重美不美,像不像,
过于在乎技巧上的表达,
在乎他人欣赏不欣赏,以致失真。

是的,我心中的小孩走失了,
难怪画不出来,我忘了当初反抗老师和大人的那个我,
画画绝不可为了得到赞美而画,
乃为了感动他人,感动自己而画。

要画给孩子,首先要变做一个孩子。

是否你还记得心中的童言?
还相信爱,相信梦?
孩子们相信的,他们总是轻易相信,
大人却忘记了。

稿件登在报刊上的那天,我兴奋不已,
好象当年中学时期投搞被选中时的兴奋,
这种感觉许久没有,不在乎稿费,
不在乎成名不成名,纯粹因画而喜乐,
感谢主,让我在抛弃梦想多年的现在,
人届中年,依然有机会重拾笔杆子,
再度圆梦,不是为了谁,
也不是为了自己的荣耀,乃为了荣耀祂,
因为祂啊,才是那伟大的艺术家,
我画得再精致也比不过祂在我心里勾勒的生命线条。

我画,因为我还相信爱,相信梦想。



Thursday, September 25, 2014

和欣怡喫火鍋

跟欣怡上一次见面已经不记得是几时,
2010 四川之行后,
总共也才见过一次,
有些友情不常见,可是感情不减,
约了我在新加坡克拉码头,
吃火锅,海底捞。

这辈子吃过最受宠若惊的一次火锅,
殷勤至极的服务,
从候客厅到拉面师傅,
从侍应到厕所阿婶,
临走前,欣怡坚持付款,
我们在地下铁安静告别。

她还是一样,什么一样?
也说不上来,就一样吧。
谁不会变呢?四年时间,
我们各自得到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可她还是一样,就是稍微胖了。
( 胖比较好看,之前太瘦 )

今天早上收到她的信息,
说好想开一家咖啡馆,
我说好啊,我也好想开一家民宿,
咱俩可以合并,
楼上睡人,楼下卖 Kopi。
有些东西越是单纯越是美丽,
想太多就不美了,比如梦,
四年过去了,她还是一样,我还是一样。

Tuesday, September 23, 2014

小魔:嗟,用尽方法打压,不停加赠事主患难,
            生病,失业,至今无法夺取彼之灵魂。

大魔:嗤,此种落伍多时之行销法,
            只有汝等道行尚浅的小鬼才会沿用。

小魔:前辈有何高知灼见?

大魔:须知越是增加事主患难,
            越是拉近其与吾等对手之关系,
            切记切记。

小魔:难不成置之不理方为上策?

大魔:不然,吾要给予当事人之绝非患难。

小魔:愿闻其详?

大魔:只要日日予其 “ 正常 ” 生活,
            然后逐步加添名唤 “ 忙碌 ” 之元素,
            长则两三年,短则一月,
            事主将自动远离吾等之对手矣。

小魔:啊!大悟!大悟!领教也。



“ 因为你们自己明明晓得,主的日子来到,好像夜间的贼一样。人正说平安稳妥的时候,灾祸忽然临到他们,如同产难临到怀胎的妇人一样,他们绝不能逃脱。”

帖撒罗尼迦前书5章二至三节

Tuesday, September 16, 2014

我肯,你潔淨了吧

把车泊在公司外,坐在车子里发楞。

教会周年庆迫在眉稍,
每晚的练习和筹备结束后,归家已夜深,
压力千斤的工作,诗歌班,小组事项,
友人的专辑封面设计,
还有拖欠出版社好久的绘本草稿。

我疲惫不堪的瘫软在座位上,脑袋空白。

过度疲劳和忙碌,
开始有生病迹象,真的很累很累,
一段好长时间,我不想祷告,不愿读经,
在人前热心事奉,
背着大家却一脚陷进罪的深渊,沉溺其中,
那么虚伪的一个我,
没人看穿我属灵背后的虚假和苍白,
那本黑色封面的书搁在腿上,祂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  耶穌下了山,有許多人跟著他。
   有一個長大麻疯的來拜他,說:主若肯, 必能叫我洁净。
   耶穌伸手摸他,說:我肯,你洁净了吧!他的大麻疯立刻就洁净了。”


怎么也没想到祂会如此回应。

无可压抑的情绪上涌,
眼泪忽然如雨汩汩狂流,
以为自己忘了怎么去哭,
此刻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像个受伤的小动物。

祢在啊,祢一直都在,我以为祢离开了,
我忘记祢摸过我的脸,忘记祢早原谅了我,
那污秽的过去,让我听不到,看不见,
忧虑愧疚,如荆棘般日日刺穿我薄弱的灵魂,我真累了。

九点钟上班,
一个人在车上哭得抽抽噎噎,无法停止。

“ 主啊,我要痊愈,若是祢肯。”

“ 我肯。” 

Sunday, August 31, 2014

你們要休息




那么忙碌的日子,说过去就过去,
一整年的筹备,辛劳,
一夜之间结束了。

快得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泪与汗通通蒸发在空气里,无痕。

疲惫的灵魂听见祂说:
你們要休息,要知道我是神。

是的,是时候休息,
不是肉体,不是日常作息,
是心。

休息,为了要知道祢是我的神。

Tuesday, August 26, 2014

他們走在廣袤裡




他走在一片广袤里。

还没有去蒙古之前,这里是他的宽广,
后来去了蒙古,这里依然是他的宽广。

蒙古是他未竟的宽广,
而这里是他最初的宽广。

他的年少岁月布满灰沉,暗晦,
没有朋友,没有亮眼成绩,
没有运动场奔驰的荣誉,
没有太多令他开心的回忆。

没有青春。

他隐藏自卑,用骄傲来抗拒这个世界,
唯一喜欢的就是游荡。

游荡可以忘记考试最后一名的羞耻,
游荡可以逃离运动场上被同学忽略的难堪,
游荡的习惯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培养起来。

这片宽广就是在游荡的时候发现的。

一望无际的甘蔗园 ,
连绵蔓延到天际,像似没有尽头,
他从来不知道家乡至北之处有如此广袤的存在,
那么大,那么广,
似乎所有委屈和伤痛,所有愤怒与秘密,
都可以交托于这整大块的秘密花园。

他奔跑,他欢笑,
他狂叫,他躺下,他翻滚,他流泪;
这里没有人拆穿他的骄傲与哀愁。






他带她来这片宽广,
他知道她会喜欢这里。

也许全世界只有两个傻子会爱上甘蔗园,
那么一大片供他们尽情撒野的境地,
奔跑,欢笑,狂叫,躺下,翻滚,流泪。

他们从来也不懂要从那里开始走,
要在那里结束。

就像他们怎么开始,
后来又怎么结束。

她是个受伤的兽,从眼睛看得出来,
他于是知道她会爱上这片广袤,
只有受伤的兽才会来这里疗伤。

两人像末日仅存的孤兽,彼此取暖,
又总是莫名其妙的要消灭彼此,
都太年轻,太幼稚了,当时。

走到某个定点,两人总因为天黑而折回,
留下一次一次未竟的途。

也没有特别约定过,
只随口的应允着下次再来,
彼此一厢情愿的以为,
这块宽广就该永远为了他们留驻在世界尽头。

然后他长大了,离开了;
他走,她留。
然后他回来了,却是她长大的时候,
轮到她走,他留。

两人一而再的玩擦身而过,乐此不疲,
并相信甘蔗园会是他们今生的守候。

城市的拼搏,生活的压力,
他知道她住在那里,却不曾找过她,
她如是,把他的电话删了又加,
加了又删,幼稚的两人,
然后一些误会,然后一些误解,
谈后一些愤怒,一些难过,
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比甘蔗园还遥远。

那片彼此约定要回去的广袤,就此搁浅。






“ 听说要全部烧掉,改种烟草。 ” 妈妈说。

假期回家时,妈妈一面煮饭一面无意的说起,
坊间流传糖王被政府狐党利用肮脏手段夺走甘蔗园的故事,
大家都说政府这次铁了心要剥夺糖王财产,
糖王含恨离开大马。

谁在乎糖王!谁管他亿万身家!
谁理会当中的黑暗游戏!

甘蔗园呢?

他不喜欢政治, 厌恶政治,
逃避政治,从不在乎谁打谁,
越不喜欢的东西,偏偏就是夺走他至爱的凶手。

他以为宽广不见了,
开始心慌,开始不知所措,
发了信息给她,不知道谁可以帮他,
他和她仅有的

他一直以为那片甘蔗园会永远在那里守候,
她一直以为那片宽广是他们永远美丽的约定。

她哭了,为什么?她问。
他也哭了,但是没让她知道,骄傲的男人。

也许全世界只有两个傻子会为了一片不相干的宽广而难过。
如此无助。






他和她走在一片广袤里。

两人终于相遇,
在失散那么多时日之后,
像两只失散天涯的兽,寻觅摧毁的家园。

在它还没消逝之前,
两人去了一趟甘蔗园,为一些永垂不朽。

世上真有永垂不朽?

他们不知道,不愿知道,不能知道,不敢知道。

似乎为了让他们抵过热辣的阳,
还有漫长而不太舒服的红泥路。
那天天空阴凉,风缓缓吹过,
不疾不徐,像两人的步伐。

“ 我们走到尽头。”

“ 嗯。 ”

那次游走,他说着什么,她听着什么,
像失散已久的二兽,彼此专注的聆听与述说。

那次游走,她梦着什么,他想着什么,
要追回遗忘许久的森林。

那次游走,她终于遇见他,他终于遇见她。

那次游走,他们还是没有一起走到尽头,
他她,走在一片广袤里。



Monday, August 25, 2014

湖水靜靜




毕业那天一班同学相约来这里拍照,
没有电脑网络的年代,
大家都把思念留在册子和菲林上。

他竟然被邀约了,
这让一向孤僻离群的他惊讶,
他以为自己是没有朋友的,
毕竟是个从小就是个内向的孩子。

拍照那天,有点不安,有点雀跃,
渴望着被接纳又害怕受伤害,
笨拙的摆出姿势,
强装忧郁认为这就是有型,
拍下一张张抬头俯望的照片,
是什么样的心境让他摆成如此姿势?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尔后大伙真的毕业了,
他把成绩单和作业簿烧毁,
把校徽丢进垃圾桶,
说是再也不愿回忆起,
那段晦涩暗淡的少年时光,
而那张湖边装酷,
抬头俯望的照片,
随着大家各分东西不知去向。

今天的他,看着水面,
想起回忆里那些难堪和羞耻,
不禁嘲笑自己当时的波涛汹涌,
不是都平静了吗?一如湖水。

Tuesday, August 19, 2014

加央老街




越是有感情的东西,越难下笔。

他一直想写自己的家乡,
想了那么多年开不了头,
是怕一个不小心写糟了吧,
他不愿写糟记忆,
把记忆写糟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情呢。

可是再不写,
稻田都拿来盖房子了,
再不写,河流都填掉,
再不写,老街也快拆除,
再不写,他怕连自己也忘了。

于是他回到老街上,
尝试用文字拼凑零散的吉光片羽,
无法留住什么,
至少留住昨日男孩的轮廓。

老街的尽头(或开始?)有座鱼尾峰。

谁说只有尼泊尔有鱼尾峰?
他的老街也有一座,
鱼尾高高迎接清晨每一道朝阳。

古代闽南建筑的设计依据五行格局建造,
屋顶上的马背,
或圆或方或曲或锐或直,
代表水木金火土。

可是鱼尾,他还真不知道。






全加央最美丽的老店,
应该就是这间约瑟裁缝,
蓝蓝的墙,精致优雅的雕刻,
1848 年建造,已经 166 岁。

老街原来那么老,
就象他从来不察觉自己也老了一样,
他不曾踏入过这家店,
他的老爸就是一名裁缝,
还去什么裁缝店。

约瑟裁缝的对面是蓝色咖啡屋。

似乎加央人对蓝色情有独钟,
这间蓝色咖啡店虽然不比约瑟裁缝精致,
却有着另一种淳朴的美丽,
他也没有进入过里头喝一口咖啡。

再向前就是鼎鼎有名的万昌旅社,
曾经的大酒店,
现在成了背包客之地,
他想过住一晚,
可是被妈妈骂神经病,
在自家还要住酒店干嘛而作罢。

有时侯,越是熟悉的事物,
越是有距离,这算不算为一种遗憾?






加央老街那么小,那么短,
一下子就走到十字路口,
路口转右就是他老爸的裁缝店,
车子越来越多,路口越来越小。

他想起小时候,
跟妹妹在半夜的马路上游玩,
也没有人觉得危险,
也没有人觉得太夜,
他们只是玩,从早上玩到天黑,
从街头玩到街尾。

老房子配上美丽老窗口,
老铁闸,老招牌,
这些以前日常不过的风景,
现在却成了珍贵的画面。

益民药行的白药膏,
可记饭店的经济饭,
童年玩伴阿华爸爸的照相馆,
还有那些巷子口的味道,
“ 百万面 ”,阿富咖哩面,
阿仔干捞面,
那碗怀念到快疯掉的阿嬷潮州粥,
四果汤。

有段时间如此厌烦的味道和画面,
现在却叫人日思夜挂,
他们都去哪儿了?
朋友来探访,他不知道带他们去吃什么好。

一如自然定律,消失了。

路段的最后,
有意无意的拐进后头的燕珠唱片行。

他整个少年时期都奉献在这儿,
一有零用钱就往里头转,
那个时候好象每个歌手都好会唱,
好象什么歌都好听,
他想买一张 CD 作纪念,
可是里头的光碟少得可怜,
已经没有人买唱片了,
他只好买下一张伍佰,疗以安慰,
燕珠给这段路途做了一个总结。

街尽头,剩他白刺刺的影子,孩子跑哪儿去了?



Saturday, August 16, 2014

他的海岸線




也不是什么美丽海滩,
太浅了,有点脏,不能游泳,
对面是 Langkawi,
人们只当这里是过站,
早上涨潮,晚上退潮,
遥遥可以望见对面岛屿。

他从年少时期就一个人,
骑着摩哆来这里游荡,发呆,
没有朋友的灰暗岁月,
海滩填补了他青春期的空洞,
没有人啊,
寂静的一整条海岸线都属于他的。
有时是雨天,
他坐在车上听王菲卡带,
有时是闷热的午后,
他对着海面唱歌,风咸咸吹来。

他和他,是唯一好友,
后来长大,离家了,
每次回乡,
他还是不忘来探访老友,
老友一如既往沉默,
听他的叨叨絮语。

今天坐在电脑前,
他忽然解开了一个迷,
每当心里忧伤时刻,
他总会做一个梦,
梦里有一条让他莫名心安的海岸线。

Wednesday, August 13, 2014

港口




年少的他没看过日出,
长那么大竟然没看过日出,
这让他有点焦虑。

于是约了妹妹,
第二天起个大早,
骑脚车一路挥汗来到港口,
想说看日出还是对着海最好,
冷凄凄的海滩上尽是退潮后遗落的贝壳,
没人相争呢,多好。

可是从六点呆坐到七点到八点,
传说中让人感动的日落一直不出现,
而天空早已亮得刺眼,
寻不到月亮和太阳换轨的痕迹。

他们沮丧的骑着脚车回到家里,
妈妈在门口打扫,知道原委后说,
你们不知道港口是向西的咩。

Monday, August 11, 2014

甘蔗




你一直没有再回去,
你不敢面对他已经消失的事实,
那是你仅有的广袤啊,
却如此虚幻,
连轻轻触碰的权利也没有。

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吗?
影子,他说。

Tuesday, August 5, 2014

歌者




“ 我一直在弹,我一直在唱,
  梦想他自己找我,不是我去找梦想。”

他一开嗓,
那超低音的破锣嗓,
就把人震慑。

满城皆是高音美声的年代,
人人都可上台的年代,
我好久没有为一首歌而激动。

其它参赛者是歌星,
而他,是歌者,是梦的执行者。

Wednesday, July 30, 2014

以色列




我问 Selvaraj 牧师以色列之行会取消吗?
他说还会继续,除非战况恶化。

以色列,
一个马来西亚护照去不到的地方;
一个身边没有人想要去的地方;
一个自小就在圣经里耳熟能详的地方。

流奶与蜜之地,世界的中心,
那个上帝拣选了阿伯拉罕,
拣选了雅各,拣选了摩西之地。

除了印度和南美,
以色列亦是一块心中向往之地。

是什么在呼唤着,
因为我是基督徒?
信仰或多或少潜移默化了这块土地,
但我清楚这跟朝圣无关。

这个表面和平,
内里却是波涛汹涌的国度,
不到最后通牒,永远不知可否成行,
就像阿伯拉罕不知道,
就像雅各不知道,就像摩西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祂到底是爱犹太人多一点,
还是巴勒斯坦多一点。

Tuesday, July 29, 2014

一個人




他昨晚很迟睡,今早起床,
望向窗外,烟霾比昨天更严重,
家人都去旅行了,
留他一人,客厅忽然安静起来,
没有宝宝喧闹,
没有男人女人争执。

他莫名窃喜。

也许是假期路上车少,
也许是家里难得没人,
也许是烟霾让一切变得暧昧不清,
也许是忙碌的灵魂可以暂时逃避。

一个人,寂寞得要死,可是很美丽。

Friday, July 25, 2014

DaDa




看你走路摇摇欲坠,
自己拿尿片去丢,天使莫过如此,
到了晚上却缠着疲惫的我扭计不肯睡觉,
小恶魔啊。

我开门上班,你挥手掰掰,
放工回家,你走来 bao bao,
我说 kiss kiss,
你把嘴靠近 muak ~ muak ,
整天拉我的手说 gai gai,
gai gai也看时间吖。

我说 巴 ~ 闭 ~ ,
你咧牙回我 ba ~ mi ,
我扮妖怪 ~ 吼,
你 ~ 吼吼 ~ 回敬,惟妙惟肖。

可是我说 ~ jiu jiu ,
jiu 了那么久,
你还是对着我喊 ~ Da ~ Da 。。。

唉。

答答在此,陛下有何吩咐?

Wednesday, July 23, 2014

湯寶鈴 II




汤宝铃,
我最近写不到东西,
那些曾经源源不断的欲言未止,
忽然消失怠尽,
我唱不到歌,
站在台上开嘴唱着一些无以名之的音符,
下了台前所未有的疲倦,
还有,我渐渐不会画画,
欠报馆,欠友人专辑的封面,
拖好久画不出来,
你说你不会唱歌,你也不会画画,
是否你能明了此种心情?

明不明了,还是给你写信。

那天我悟出一些 ( 烂 )道理 :
这世界最爱你的人,不了解你;
而最了解你的人,不爱你,
你一定说我胡扯。

有许多感受,
关于自己,关于认识的不认识的,
关于国家,关于世界,
是我太悲天悯人吗?
看以巴战争,
那个死在爸爸怀中的小孩尸体,
看见马航在短短几个月再度承受一场灾难,
我还是在驾车回家的途中默默的难过好久,
有好多要写的,没写的,
却写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听歌,至少听歌还有一点感动,
第一次听《 山丘》,
心想李宗盛是在歌颂我们这群老不去又年轻不来的家伙?
还是在讽刺我们的一事无成,喋喋不休?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我竟然变了一个喋喋不休的老男人,
唱不出歌,写不到文字,不再画画,
每天只是喋喋不休过日子,
那种 “ 空白 ” 的感觉真的很恐慌,
歌的 MV 有个老男人,背着吉他在隧道里唱歌,
唱完后他收到讯息,朋友问他最近还写歌吗?
写歌,啊,我许久不再写歌,
我好像搭错时光机,滞留在过去。

过去。

过去有一列火车,
我们坐在车上往没有目的地的方向前进,
后来我们有下车吗?
多害怕有一天被逼承认自己的庸俗和无能,
庸庸碌碌的工作存钱结婚开车塞车买房子生孩子放工上班去教会回家然后老死。

你有没有经历过死?
我应该也没有告诉过你我差点溺死的故事,
那次离死亡最靠近的回忆历历在目,
我转个身就淡忘昨日伤悲,
盲目的过活下去。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去年我差点就和她走在一起了,
你不知道吧?当然,我没有告诉你,
当然,我们最后也没有一起,
我选择让爱情擦身而过,
偶尔和她还会碰头,
却已不懂如何自处,
如果有天,我终于肯去爱,
你会祝福我吗?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从来不肯越过山丘。

啊,我说什么?说到那里?
年尾我会去以色列,
那天我问主办方有关战争激烈的事情,
对方说暂时不会取消,
所以我还是会去,
以色列,这辈子的梦,
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实现吗?会实现吗?

下个月我们将在新加坡见面。

应该又是千言万语,
最后用一堆疯话结束吧,
有谁看透我疯癫背后的真面孔,
新加坡总给我忧郁的感觉,不懂你会吗?
你也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
从我认识你开始,
你是因为新加坡才变得忧郁,
还是因为忧郁所以留在新加坡?
我一直很好奇长期住在新加坡的大马人,
是如何再去看待马来西亚人这个身份。

你说你的心不自由,
我何尝不是,捆绑我们至深的往往是自己。

“ 真理让你自由。” 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也许我从来都不懂真理,所以不自由,
我心里的远方,那是一道河流弯弯,
是一片大海,是一座一座山丘。

越过山丘,再也唤不回温柔。

关于爱情,关于生命,
我们了解得太少,又渴望得太多,
还没遇见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
歌里那么唱着,听到这一句,我笑了,
笑自己无知,笑自己的不成熟,
我们俩没有相爱还是好的,
不然会多两只受伤的刺猬,
上帝真偏爱我们不是吗?
关于爱情,关于寂寞,你又能了解些什么?
你有把自己搞丢过吗?我把自己搞丢了,
越过山丘,我会再找到自己吗?
汤宝玲,告诉我好吗?

祝安康,快乐。
胡国星。

Tuesday, July 15, 2014

716 • 4

12 年,若不曾遇见祢,我会在那里?
12 年,若离开祢,又该前往那里?
12 年,挣扎一样的罪,还是为了不该的事情难过,
12 年,在离开与留下徘徊,祢耳边嘶语,要我继续。

若当初离开祢,
也许会如愿游走世界各地,
却不懂下个目的地,
也许可以撇开那烦人的愧疚和规律,
却不会明了爱的真谛。

12 年,谢谢祢爱我,在我爱祢以先。

Tuesday, July 8, 2014

她記得

她总是忘记要穿上裤子,
每次冲了凉,赤裸裸的跑出来,
她忘记自己吃过饭,一再的喊肚子饿,
她忘了老家门前有大树,
忘了回家的那条小路,
她也忘了三儿子早已去世多年,
要我们留饭给他,
她忘了自己的名,忘了容貌,忘了年龄,
忘了曾经的欢痛悲喜。

可每次看见我,她就唤:  “ 星啊,星啊。。。”

她记得我没有结婚,
记得我依然孤身一人,
要我快找个伴,叮咛我照顾身体,
要我存钱,要我成家,
要我记得去教会敬拜上帝,她一直记得,
记得这个其实跟她不亲密的孙子,她一直记得。

“ 星啊,星啊。。。”  她唤。

Friday, July 4, 2014

一半

2014 来到一半。

回到旧公司上班经已一个月,
坐回同样位子,
操弄着熟悉的电脑设计程序,
同样的早晨会议,
同样的严肃老板,同样的亲切同事,
之前浮沉于地产经纪和流浪汉之间的迷惘日子,
像发了场梦般不真实起来。

转一大圈,回到当初离开之地,
这人生,玩味。

总是回想起那些晃荡的时光,
那么快乐也那么悲伤,
那么自由也那么捆绑,
世界转一圈,原来也为了回家。

短短一个月,
我很快抓回节奏,那种规律。

何时起床,何时回家,
何时开启电脑,写下每日有待完成任务,
每完成一个任务打个勾,
何时下班,何时开会,何时归家。

老板说他就喜欢我的自律性,
所以乐见我回来,
似乎我很享受规律?
可当初就因为受不了规律死板而离去的不是吗?

回到同样的咖啡店吃午餐,
我惊觉那档口和小贩的一成不变,
同样的面孔卖着同样鸡饭,
同样的顾客坐在同样的位置,
我离开两年,他们留驻两年,
好象为了等我回来般的留驻了两年。

转一大圈,回到原地,而我依然是我吗?

我一直想离开,也真的一而再的离开,
上帝似乎跟我玩着一场游戏,
看这个浪子何时回头的游戏,
我来来去去,我走走停停,
而上帝,一直留驻那里。

好象为了等我回来般,留驻那里。

2014 来到一半,生命还不到一半,
不,连半圈都没走完,
而浪子啊,他一直都知道家里那盏灯原本的方向。

Sunday, June 29, 2014

霧散




雾散。

万象忽然清晰。

我看见杏花,
开在水中央,
看见黄鹂歌唱,
鸭子洗澡,
牛牛在午觉。

看见天之边陲,
一条归家痕迹。

勿散。

Tuesday, June 17, 2014

千年之梯




给你一千年岁月,你会做什么?

一千年,罗马灭了王国,
一千年,中国没了皇帝,
一千年,从踽踽攀行的马车光速飞跃到网络时代。

一千年,哈尼人在红河开拓了一道道通往天堂的阶梯。






告别阴暗的昆明,重新踏上元阳的土地。

当一切终于雾散云消,
阳光在粼粼水光中慢慢漾开,
当举世无双的梯田在层层云朵下悄悄浮现眼前。

这片天地终是向我诠释了何为感动。

比菲律宾巴纳威辽阔,
比广西龙脊还要高多几百尺,
比沙坝更来得精湛细致。

元阳,有的是世上最壮观的梯田。






哀牢山。

爱也千年,恨也千年。

从海拔 200 米至 2000 米,
坡度倾斜的沟壑山岭间,
鬼斧神工的嵌刻着 19 万亩梯田。

这梯,这田,追溯起来已有 2000 岁。

哈尼人说“ 山有多高,水就多高 ”。

开沟引水,围筑造田,年复一年,
那么悠长岁月,哈尼族用智慧和辛勤,
创造最后的人间奇迹。

梯级,层层叠层层,没有尽头,
但见雾气淼淼,云气飘舞,
一颗杏树开在云深不知处,
那是通往神灵居所的路,客馆请回吧。

众山的灵魂从昨夜的栖息里苏醒,
想是山神的呵欠打皱了静止整夜的水面。






阳光,把轮廓映在田上,
他也想瞧瞧镜子里自己照射亿年的模样吗?

走到世界尽头,我照见自己模样了吗?

田,不为华而不实的装饰而存在,
那是族人世代赖以为生的辛劳和汗作,
于是我莫名感动于这份生存下去的执着。

一亩田,一个梦。
万亩田,万般梦。

那是我心里一亩田,
一个不醒的梦。

给你一千年岁月,你会做什么?

我想,我愿守候一座田,一座千年不醒的梦,
千年等待,億年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