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場

决定回家，不去列城了。

也许是生病，整个人超级不舒服，

泻了几次，而天气那么糟，
走在街上到处尘土飞扬，

Pahar Ghaj 正在铺路，打算美化，
我觉得不美化还好，越弄越丑，

印度这民族天生就是乱糟糟，
没有必要走什么简约路线。

印度还真的要选对时间来，

我选了又热又湿的季节，
印度再美丽再神奇也只让我记得她的脏和乱。

今天仔细回想，

发觉一路走来的住宿，

全都是静得杳无人迹的旅馆，
就算有人，大家也安安静静的不打扰彼此，

这种情况一直到印度之后全部变样。

只要一踏出旅馆范围，就有窒息之感，

吵，乱，杂，肮，

排山倒海的不曾停止过。

没有心情聊天，对印度人无甚好感，

他们一靠近我立马闪，
突然想起那个在加德满都，

因为受不了每天被人追问而抓狂的女子，
我想她来到印度会觉得尼泊尔可爱多了。

刚刚打电话给妈妈，

听见她的声音苍老许多，
这段路我让她担心了多少多久？

旅程的最后还是认识了一对不错的朋友，

很喜欢奥都和珊迪。

坦白说，一开始我是有 “ 种族偏见 ”，
珊迪受高等教育，长得高挑漂亮，

奥都其貌不扬，只是一个穷艺术家，
可他们在一起了，世俗标准不该套在两人身上。

这几天我们都一起 “ 作战 ”，

每天要面对外头各式各样的 “ 敌人 ”，
也因为这种 “ 战友关系 ”，大家关系亲密了。

昨晚我们想去看电影，

找到一间当地人才会去的戏院，
又脏又破，散发一股臭酸味，

屏幕上放映着陈年旧戏，
残破屏幕和电影胶卷，

呈现一种黄橙色调和点点黑斑的画质。

电影一开始，

我的左右就各伸过来一双臭脚，

不时有人顶椅背，

珊迪更惨，头发不停被背后的人把玩，

珊迪回头狂瞪，对方也不理，

静倒是挺安静的，

大家全神贯注在电影情节，
戏没什么好提，一套非常老土的旧戏。

外面下着大雨，
天花板不停有水滴下来，

此刻有小时候在爸爸店铺楼上戏院看戏的回忆，
一种荒谬的穿越感。

看了大约半小时，

大家也觉得体会够了，打道回府。
冒着大雨回去，我们房外敲锣打鼓，响彻天际，

已经半夜了是要怎样？
管理员告知今天是当地庆典，

人们将唱歌念经到明天早上，
听到这里，我和珊迪不可仰制的狂笑起来，

笑得眼泪飙出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也许这一切都太荒谬，太奇幻了。

终于要回家，

而我总记得那天看完半夜场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