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打峇鲁

几天前 D 已经怪怪的，
出尽法宝哄逗，他依旧闷闷不乐。

中午时分，

抵达哥打峇鲁 Kota Bahru。

兜车找住宿，最后落脚文华旅社，
老排屋改造的旅馆，

有一种潮湿味道，

老板用奇怪眼光看我们几个年轻人。

这里的住客都是上了年纪的单身汉，

和我们确是有点格格不入，
不过倒是友善，画了地图，

说可以逛佛庙，晚上有 Pasar malam。

吃了晚餐，D 继续躲在房间，
A 和 M 有点气了，觉得他影响全体，
我让他们去散步，自己溜进房和 D 谈。

房里的古老冷气呼呼作响，

和 D 有一搭没一搭的，

四下无人，他终于打开心房。

D 说之前的旅行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他第一次参与我们这种 “ 流浪 ”，

每到一个目的地都要先找旅馆，

然后才计划住哪儿，吃啥，玩啥，

太过随心所欲，他一直担心要露宿风餐，

还有每晚玩扑克牌，他输了大家就起哄嘲笑，

这更加让他觉得自己无用。

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真诚地对 D 抱歉。
说大家只是玩闹，没其他意思，望谅，

然后耐心解释 “ 流浪 ” 的意义。

我说那么多天是否睡过街头？饿过肚子？
这几天无意找到的风景，遇见的人，
你当时不也很开心吗？

这些都不是跟团可以看到的，
过程里，你比以前更勇敢的问路，

还会跟旅馆杀价，

大伙的关系也更加亲近，

这些难道不是收获？

放下负担，就会看见旅行的意义。

谈了整晚，

D 本来紧锁的眉头渐渐松懈，
我不懂他听进多少，

但是那晚之后他变了，

接下来的行程，

D 是那个比我们还疯癫的人。

事后回想，

有点不可思议，

天知道我竟会有耐心跟他这样聊天。
我脾气差，

那晚不知道为何没有不快，

只是充满怜悯。

旅行改变的不只是 D，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