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山記

再度坐上这通马泰列车，
已忘当年首乘之点滴。

05年？抑或 06？

那是我初次的背包游。
忘了第一次出走的心态与感受，
走着走着，走到现在。

泰国是我第一个出走之地，

相信很多旅人亦如是。

先到泰国，然后才懂考山，
懵懂岁月，一切如新，

满街色彩流盼，音乐啤酒，

混着一挡挡 Pathai 的油烟味，

触目皆是万花筒，

年轻的我开怀又轻狂。

考山在泰语乃 “ 白人 ” 之意，
我乐于做个 “ 二号白人 ” 混杂其中，

经过泰国的洗礼，我后来去了更多地方，
经历各种风景，却再没回过泰国。

今趟缅甸行，

阴差阳错的又踏足这块记忆中的 “ 靠山 ”。
有点熟悉，非常陌生。

我还记得街角的麦当劳，

那个双手合十的大花脸，
记得满街的人，

而她依旧是满街的人，
还有一间间的 7-11，

一档又一档的 Pathai，

从傍晚炒到天亮，
白人，日本人，韩国人，

现在还加上很多中国人或站，

或蹲在路边，
一大口一大口狂吃，猛嚼，凶吞，

仿佛人间至味。

而我格格不入，
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她为我施了洗，

我却忘了当年何等沉醉于整夜之震耳节奏，
而今为了旅舍窗外响彻天际的歌声烦躁，
忘了当其时游走穿插摊贩，

满口价 “ Thao Rai？ Thao Rai？ ” 洋洋得意，
而今厌恶那充斥眼帘之廉价纪念品。

啊，你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做个 “ 游客 ”。

无法再做 “ 游客 ”，

则我无法投身其中。

不是游客？ 那我是啥？

还不是为了省钱住下一晚 150 铢的客房？
还不是跟旅人甲乙丙一样，

蹲在路边吃那一大口一大口的 Pathai？
还不是往那一间又一间的 7-11 买一个又一个的方便？

当靠山不再是靠山的时候，

它成了非移之山，

你清楚知道自己非愚公，只想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