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列車

去老街的火车票很贵，

36 美金换成越南盾是一整叠纸钞。

见我算得头晕脑胀，

柜台小姐一把抢过来，

在我面前一张张数。

“ 回程票呢？”

我们只拿到单程票。

柜台小姐说回程票在老街某个餐厅，

拿起笔粗略的画了一张地图，
给了一张收据，

叫我们回程那天才前往这家餐厅取票。

“ 吓？”

事后回想，

真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

竟然相信她不会欺骗。

叫了计程车前往火车站，

司机人不错，健谈友善，
一路不停炫耀她与日本男友的照片，

说在等对方回来娶她，脸上洋溢幸福，
我后来才知道她在越南已经结了婚，

还有个孩子。

火车站很小，人潮拥挤，叫人窒息，

司机把我们交代给一个男人，

就匆匆忙忙走了。

我看看手上的票，

11:15 PM，现在是7:30 PM，
票上的文字一概不懂，

那男的不会英文，问他什么都不明白，
只好坐在一旁干等，

和妹有一搭没一搭乱聊，这将是漫长一夜。

等我们发现时间已经是 11:15 时，
刚才那个男人已经不知去向，不是说会通知吗？
拿着车票不确定是否该入站，

走向收票员，他猛摇头说不是，
可是时间明明已经到啦？

语言沟通不来，只能作罢，回去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从11:15 到 11:30，然后11:45，
我已经走向月台数次，

总是被告知不是我的班车。

和老妹无法压制的忧虑起来，

脑海闪过很多不好念头，
茫然失措的当儿，

那个消失了的男人忽然在身后拍了肩膀，
用他简单的英文叫我们跟着。

在我们疑心疑鬼的当儿，

他又出现了。

原来火车迟了到站，

走进月台后，他拍拍屁股走人，
留我们拿着票根寻找车厢，

从一头走到一头，走得精疲力尽，满头大汗，
终是找到车厢，躺下来时，早已累得瘫痪。

后来我们在中国度过十多天，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老街，
拿着手上“ 青菜 ” 的地图和指示，

去寻找那间所谓餐厅。

老街是我很厌恶的地方，

我们一直被骗，迷路了好几次，
才看到那间一点也不像餐厅的餐厅，

表明来意，侍应却说经理还没上班，
叫傍晚五点多才过来。

吓？不要再玩啦，

我不想留宿街头啊！

两人“ 惶惶不可终日 ” 的吃晚餐，

我假装没事安慰她，
说一定拿到票之类，

脑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最后有拿到票吗？

五点半左右，

那个餐厅经理才姗姗来迟，

接过我们 “ 简陋” 的收据，

沉默的看了很久。

我真怕他会说： “ 这是啥？”

他打了通电话，

叽里咕噜一轮，给了两张回程票，

接过完整的车票，

我们好似放下大石，

忽然轻松起来。

火车再开，

两个卸下重担的人，

在这列从出发到回程都叫人忐忑的车上睡得死去。